《夜袭 面包店》作者——叛逆者赵佗

叛逆者赵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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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熙，其实在她们医院挺得瑟的，大学学医护基本就是玩过来的，上学就是追各种类型的韩剧。其实她也不懂什么叫“临床心理学”，但是靠本心理学小册子，居然也就敢去参加心理学医学类业务考试。业务考试居然也成绩优秀，医院领导直夸王熙天才！反正她觉得一切一切的考试都是那么的容易，这必须也是必然过关的，就好似她追定了一部韩剧，剧看到最后肯定是皆大欢喜的，这是丝毫没有疑问的。对于自己的哥哥，她是很崇拜的。从小就是各种征文类比赛的前三，校刊，民办的杂志社，到后来的企业内部刊物，哥哥“中举”那是天经地义的，起码她自己这桶水是抵不了哥哥的几分之几的。她总是拿一部韩剧里那个才华横溢的连载作家跟哥哥比较，横看竖看哥哥都比那个连载作家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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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单位不是叫你弄什么股权吗？”嫂子这车开得，一心二用，开车也不忘念叨一下王聪。“哎呀，什么东西？”王聪似乎被一个仙人掌扎得从沙发上跳起，手掌心处渗出了几滴血。他在自己的衣服口袋里掏啊掏啊，身份证，游戏电子密钥，车钥匙，房钥匙，手机，皮夹子，掏到最后口袋里面掏空了掏出个小圆规。原来这几天弄什么图表，他在单位工作得太忘我，把个圆规给弄到自己口袋里了也浑然不觉。
京，生活得很“淡”。仿佛这世界上，他就是可有可无的一样。他总是买最廉价的打折衣服，即不饮酒，也不抽烟。吃素。京穿的邋里邋遢，甚至，鞋子都破了几个小洞。每次去菜市场买菜，别人都要用奇怪的眼神把他打量一番，毕竟一个胖子的体量总吃素菜，这谁受得了？有人还挺讨厌这个小胖子，因为他身上总是散发着一种魔力，花一点点的钱，买到比较贵的菜。这种斤斤计较在别人看来是不噱的，但是京多年以来一直坚持着。有人戏虐他为“小菜场的魔术师”。别人都觉得，这个小眼睛的小胖子，抠门！然后就是一些细节问题，比如说，几毛钱的硬币这个小胖子也收集到一起，买饮料喝。四十二了都还没辆车开，这个不少人在嚼，而且嚼得津津有味。京却不以为然。其实，他是有车的。比起王聪动辄五六十万的座驾，他那十几万的皮卡一点也不起眼。而且他把车藏在停车场里，别人即找不到，他也不去洗车保养，按法律规定他那车还不能进城市二环。要出去办个事，兜个风，他总是直接请短期代驾，他也没有驾照，这跟王聪是一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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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婶，开始在小区里面打听关于京的所有事情。她其实跟他儿子女儿的想法不一样。她考虑的挺实际，不是出一口气惩治一下捉弄一下京，而是挣回实在的里子，就是怎么解决地产证的问题。所以，她觉得，她是要跟京赌一把大的，而不是让京坐立不安。这样，幸福的一家人又可以有延续幸福理由了！最起码儿子的气顺了，至于女儿嘛，早晚女儿得嫁人，二一添作五就作给女儿添点嫁妆。这叫什么？这叫内部矛盾转化为外部矛盾，八婶都活了几十年了，这些人生阅历比她血气方刚的儿子强。广场舞仿佛都不吸引她了。她每天都在小区里有意无意的打听着京的一切。京，就是她的开心果，或者换种说法吧，是她生命的原动力！而广场舞？去它的，广场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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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我记事起，总忘不了家里的两个大人，一个姓赵，姑且叫赵叔，另外一个姓王，这两位可都是我的亲叔叔！我总是忘不了的是赵叔跟我赵婶结婚那场婚礼，大概是7，8年以前的事情了，那年我13岁。我那时候还是个初中生，只记得那时候我娘经常说：“你赵叔这么大了也没见娶个媳妇，你可不能学他的样子！”，大概那时候娘也是被烦得恼心了，确实娘帮赵叔都张罗相亲几十次了，没一次成的。这次赵叔居然也稀里糊涂的相上了媳妇，眼见着快结婚了娘说：“去给你王叔报告一下。。他为你赵叔的人生大事可没少操过心！”
推开王叔的院门，就眼见王叔拿个小扫把在拾撂院子，一地的树枝跟落叶。我好奇的问王叔：“昨晚夜雨下的？”王叔应了我一声就接着跟我打听赵叔结婚的事情，我说：“赵婶我都看到了，可是个大美人啊！”“就你赵叔那不着调的秉性能娶老婆？还是漂亮的？”王叔狐疑的看着我继续问：“照片有木有？”我递过照片，王叔仔细的看了看，突然大吼一声：“哎呀！这！这不是苏美美嘛，我高中的同学。就你赵叔那张被骡子糟蹋过的脸。。。苏美美能看上他？”我看了看手机上的天气预测说：“明天可能是阴天，你带好雨具！”王叔却笃定的说：“明天中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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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亲戚朋友都早早的围在院头，我娘在那边着急：“叫你叔别唱歌了，赶紧把礼数成了。。。这天色也不早了。。。”我抬头看看天，天色阴阴的，如果不是家里亲戚着急赵叔的婚事，大概也不会选这样的天办红事。我赵叔戴个大红披挂拉着亲戚们跟他唱歌，他唱道：
　　让我用最嘹亮的歌声来陪伴你，
　　在你最需要朋友的时候！
　　让我真心真意对你，
　　在每一天！
赵叔不仅仅自己唱，还不断的灌着酒，同时拉着王叔唱,王叔拿起麦克风，清了清嗓子：
　　我想念你的笑！
　　想念的外套！
　　想念你白色袜子和你身上的味道！
　　记忆中曾被爱的味道！
　　赵叔借着酒劲：
　　真的好想你，
　　你是我的黎明！
　　王叔越来越激动：
　　爱上一个不回家的人，
　　等待一扇不开启的门。
　　善变的眼神。
　　紧闭的双唇。
　　何必再去苦苦强求！
　　苦苦追问！
　　赵叔打了个酒嗝接着唱：
　　来呀来个酒啊！
　　不醉不罢休，愁情烦事别放心头！
我抽空盯了眼王叔，不知道怎么的，他越唱越激动，在院子挥舞着双手，打着醉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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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见天色越来越暗，天空中的云朵在聚集着，空气中湿润润的，水汽饱满。我娘着急的让我赵叔把新娘子的礼数成了。赵叔这时候醉得像瘫泥，满嘴跑着胡话跟我王叔在院子里打打闹闹，打翻了不少盛菜的盆子，又把院子里的土狗撵得汪汪叫！电视里在播着新闻：”我市今天进行春季人工降雨，市人防办。。。“这时天空一阵闷雷，雨点打在打闹的赵叔王叔还有亲戚门身上。我赵婶这时候站在屋门里大吼：”姓赵的！你闹够了没？“
”姓赵的，要结婚，你跟姓王的结！“苏美美发着飙，她从未曾想过这两个她生命里的男人会在她人生最重要的一天发起难，给她难堪。又或者准确的说，是让她感觉到难堪两个最不应该碰面的男人在她的婚礼上闹开了。她本来觉得人生大事就应该是和和美美的，顺其自然，而不是被两个酩酊大醉的人闹得一团糟。她甚至开始埋怨起我娘，不该对她隐瞒，我赵叔还有喝得烂醉如泥的嗜好。好歹，众人跌跌撞撞的，礼数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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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叔背个书包正在上学的途中，突然被街边的羊肉串摊子吸引住了。那种羊肉都是弄成一个个细小的条，简单的说糊弄小孩的。小贩不经意的斜眼看了眼王叔，手里的一把羊肉串一抖，架子上顿时油烟窜起。王叔正对着另外一边橱柜子里的桔子水发着呆，他嘴角流着哈剌子鼻腔里流着浓浓的鼻涕，一吸，从兜里拿出五块钱：“我买两瓶桔子水。。。”小贩似乎不经意的继续吆喝着，苏美美用她的小手捏着2块钱说：“羊肉串两串！”然后她拿着羊肉串走到王叔的面前眼睛转也不转的盯着王叔手里的另外一瓶桔子水说：“如果你饮的是酒，就好了！”这时候，赵叔意味深长的说：“什么千杯不醉！不过是喝醉了，再用手把嗓子眼里的酒抠出来。。。看剑！“他手里拎着个圆规，向王叔斜刺。王叔一个踉跄中了“一剑”说：“小人总是喜欢在背后暗害英雄！”他仰头把桔子水一饮而尽，一把拉着一边吃羊肉串的苏美美的手，一边朝苏美美的小嘴狠狠地深吻下去，鼻涕混着着桔子水跟哈喇子，边吻边说道：“为什么，你的毒药不分我一半！”苏美美好不容易挣脱了大喝一声：“老师！这边有人耍流氓。。”王叔仰天长叹：“谁与吾归去啊！”晨曦的阳光刺开王叔的眼睛，王叔这才发现是一个梦，他小心的把头一转，才发现枕头湿湿的，一摸自己的眼角跟脸庞，似乎在梦里他还曾经哭泣过，泪水浸透了半边枕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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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阵短促的敲门声，我打开屋门一看是赵叔，还穿得很单薄。“你今天就不要去上学了，我们再叫个人去你王叔的豆腐作坊帮忙。人家对我的事情这么上心，咱也要知恩图报。”我们叫上了邻居家一个20出头的小伙，我们三个往王叔的豆腐作坊走去。路上，赵叔对我说：“干到11点半，你去菜市场买几条活鲤鱼，我们接着把活干完就成。”走到豆腐作坊，没有看见王叔，倒是看见王叔的雇工在卸粮食袋子。黄豆装在麻做的粮食袋子里，几十公斤一袋。我拎起其中一个，差点摔了一跤。我看了一眼王叔的小孩，说：”这粮食袋子这么大我们小孩怎么可能拎得动。。。“那知道王叔小孩笑吟吟的，如拥抱一般，抱起一个粮食袋子。我立马闭嘴，老实地如长工一般扛着粮食包。那装黄豆的袋子，赵叔扛着跟玩耍一般。干到晌午，我浑身上下被汗水浸透，赵叔也浑身是汗。赵叔叫我别干了，去菜市场买几条活鲤鱼。赵叔叫我拿个木桶盛着鱼，跟他去一个地方。那几条鲤鱼之中居然也有锦色的，我心中好一阵欢喜，喜得是今天好口福，赵叔是不是要亲自烹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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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穿过一片盛开鲜花的野地，在林间小道里绕来绕去，终于来到一个水库的库底。夏日的光线透着林子婆娑的影子，树叶好似火焰撩过的花瓣一般。远远的望见水库坝上一个人坐在那里钓鱼，长长的鱼线垂到水库里。赵叔抓住鱼线一扯，坝上的人急忙收钩，然后赵叔提着装鱼的木桶出现在钓客面前。”老王，哈哈哈，是我！别钓了，今天我请客吃鱼！“原来钓鱼的是王叔，看见王叔的桶里只有几条还没长成的小鱼，我心想拿钱买鱼不好？大概是他钓一上午桶里的鱼都太小，跟我桶里几条锦色的鱼差距太大，王叔开始发起了脾气。”老赵，你这是把我几斤重的大鱼给吓跑了啊，眼见鱼上钩了，你给我把线收了。。“他狠狠的收了鱼线，一路上不断的埋怨，说他这鱼线跟钓鱼竿的成本比我们那桶鱼贵。
豆腐坊前面就是个饭馆，王叔家开的，一般卖的菜肴还算便宜，所以镇县上的人都喜欢到这边来吃饭。苏美美打了个电话给王叔，说我就读学校的老师中午要去饭馆吃饭，问赵叔陪不陪着。赵叔跟我一身的臭汗，不得已去王叔家洗了个澡，还抹上爽身粉，消除汗味。饭桌上老师对我的学业一阵夸赞，王叔阴着的脸总算高兴了起来。“孩子读书有出息就好。先敬一杯！”他端着酒碗跟我的班主任聊着天。赵叔则在厨房主勺，做了八个菜，怀胎豆腐，麻婆豆腐，回锅豆腐，蒸糕豆腐，番茄豆腐，茴香豆腐，酿豆腐，黄河大鲤鱼，末了一个豆腐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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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饭后，我回到自己的房间拆了一封信。“见字如面。你总是不够勇敢，虽然你纯粹，热烈。但是我们是都如朝阳一般的少年郎啊！我经常在想，想你一个人的时候是什么样子。是否也跟我一样热烈，一样激情，一样崇尚自由与光明！希望你做一个敢说敢做的，乐于分享的人！我们都要互相述说心中的情感。希望你下次能勇敢的牵起我的手。”署名是“小芸”。我把这事情跟赵叔说了，赵叔说：“初中生还是别早恋，以后有的是机会恋。”那年我已经13岁，赵叔跟王叔已经不惑之年。我能够特别清晰的记得，那个下午王叔喝得酩酊大醉。
傍晚赵叔不着调的禀性显露无疑，他花钱请了个草台班子，自顾自的在对着镜子勾着自己的脸。叫王叔陪着苏美美一起听戏。他扮演一个落魄书生，遇到一个仙女垂青，仙女与他结为夫妻。苏美美一听戏文就来气：“你赵叔是不是外面有人了啊？日子不过啦？”我听了心里暗暗发笑，看着赵叔勾画的脸谱扮相就觉得滑稽。赵叔不推荐早恋，但是前提条件是成年以后恋个够，包括在演出的戏剧里。王叔酒劲还没过去，索性就在戏台下打起了盹，反正戏台上也是赵叔唱戏。